2012年11月8日 星期四

好書推薦----養男育女調不同-大腦不同,學習型態不同,情緒表達方式不同,教養方法當然應該不同!


Why Gender Matters
作者:Leonard Sax
出版日期:2006 01 01


內容簡介:
男生女生真的有那麼不同嗎?
  二十年前,大部分的專家認為男生女生的不同來自父母、老師和朋友對待他們的方式不同。這二十年來,排山倒海的研究資料讓我們看到這個差異的顯著性和重要性。性別差異的確是存在的,它是大腦生物基礎上的不同,這對孩子的教養與教育非常重要。
  在本書中,心理學家薩克斯醫生帶領著父母走過許多性別差異的迷思,他解釋孩子如何思考、如何感覺、如何學習、如何反應。他從紀律、學習、冒險性、攻擊性、性和毒品等諸多主題切入,讓我們看到男生和女生在遊戲上不同、在學習上不同,他們衝突的型態不同、辨識方位的策略不同、看外界的方式不同、連聽力敏感度都不同。
  薩克斯醫生是單性教育的主要領導者,他所提出許多男女分班上課好處的例子,非常有說服力。不同於許多教育家和教養專家都認為性別差異應該被忽略或被抹滅,他主張父母鷹超越性別角色的刻板印象,父母、老師應該要認識並且利用這個生物上的差異,來使女生成為女生,男生成為男生。
  我們的任務是創造一個鼓勵和珍惜男女天生性別差異的社會,並且同時讓每個孩子都有相互對等的機會。

正視男孩女孩大腦差異:從養育到教育
洪蘭
  我生長在一個重男輕女的時代,我的母親因為生了我們六個姐妹,不得祖母的歡心,我的父親也因沒有聽從祖母的話,把我們送出去作養女不得祖母的諒解。所以我們小時候最常聽到的一句話就是:「考不上北一女不要念,考不上台大不要念。」只有考上公立學校,祖母才會勉強讓我們去念。所以我們小時候都很希望自己是男生,男生會做的事,我們一定可以做,父母也把我們當男生栽培,再辛苦都讓我們念書,使我們將來比男生有出息。母親更要求我們每一個人都要拿到博士,有一技之長,自己會賺錢,不必看人臉色。
  因為家中都是女生,念的又是女校,平常很少有機會接觸到男生,所以一直到上大學,我都不覺得男女有什麼不同。尤其在課業上,女生的成績一向是比男生好,每學期班上拿書卷獎的都是女生,所以總是覺得女生跟男生沒差別,如果有差別一定是別人的偏見。我們被訓練得對男女性別議題很敏感,處心積慮要去證明兩者是一樣的。
  這個迷思一直到我出國留學,經驗、見聞多了,才感到男生女生的確有不同。在國外我常迷路,因為對方向沒概念,我發現我雖然一樣會看地圖,但是如果我要往北,我的地圖一定要朝北,如果地圖朝南,我要花很長時間才能把它在腦海中轉過來。到我兒子十歲時,有一天開車在找路,我發現他看地圖的能力已經超越我了,坐在那裡拿著地圖指揮著我左轉或右轉,我才第一次相信或許在某些能力上,男女是有先天大腦上的不同。有了這種感覺後,我開始注意男女在各種能力上的不同,就發現女生指路都用地標和顏色:看到麥當勞左轉,看到右邊白色的教堂右轉,過去第三家紅色的房子再右轉……,但是男生都是說:中正路向東走二公里……,因此,我學會了問路時只問女生,因為問男生沒有用,我搞不清楚東在哪裡。
  這些因性別有差異的困惑我在心中放了很久,雖然坊間陸續有一些關於男女性別差異的書出來,但是對我來說,沒有實驗證據的書是「閒書」不可當真。一直到一九九九年我看到一本從大腦科學上來談男女性別差異的書出版,立刻把它翻譯成中文,就是《腦內乾坤》(Brain Sex,中譯本遠流出版)這本書,它的副標題是「男女有別,其來有自」,男女在各種能力上的差別是先天大腦設定的。有科學證據的書果然不一樣,這本科普書賣得很好,這在一般人不肯買書的台灣很少有的,最近甚至計劃改版,顯現這方面知識是很多人的需求。
  然而科學一直在進步,很多新知識不斷的湧出來,腦科學更是一個進步最快的領域,透過腦造影技術的精進,這十多年來我們對大腦在性別上的知識又累積了很多,所以覺得應該要再介紹更新的觀念進來。尤其國外非常注重大腦知識在教育上的應用,布希總統一上任就宣布「這是腦的十年」(It’s the decade of brain),前美國第一夫人希拉蕊也在白宮召開腦與教育的記者會,強調大腦發展與學習上的關係。
  很多有經驗的老師都覺得教男生和教女生是不同的,他們用一樣的方法教,但出來的成果卻不同。《養男育女調不同》就是一本最新的從大腦神經結構上的不同來看男女性別差異的書,對很多我們觀察到的現象提出合理的解釋。作者說明了男生和女生學習的方式不同,所以認為男女合班上課對男女生都不公平,他建議同校但分班,甚至男女分校。這個主張乍看之下好像開倒車,因為在一九六年代,女權主義者費盡九牛二虎之力才使得單性學校如西點軍校收女生,現在居然又說要回復單性學校,這不是開倒車嗎?但是把書看完就明瞭了,因為書中列舉的理由我在北一女時都親身經歷過。在女校中,我們做任何事都不會考慮性別,女校中的女生會很自然的選擇去吹小喇叭或打鼓,在北一女立志要念物理和數學的同學比比皆是。但是男女合班就不一樣了,女生會比一般女性更女性化,不會選擇念理工科也決不肯去吹小喇叭,男生也更要裝出男子漢大丈夫的氣慨。所以男女合校的女生最在乎的就是她的外表,尤其現在髮禁又解除了,更要花很多時間去打扮自己(朋友說她的孩子每天一進了浴室就出不來,在裡面想盡辦法使自己更漂亮)。不過作者主張男女分班最主要的理由是在教學策略上應有不同,這本書應該可以說服很多老師在設計教學方案及出家庭作業上有所不同。
  本書另一個重點是管教、紀律方式。作者認為父母不是孩子的朋友,是監督保護他的人。朋友是平等關係,朋友的話可以不必聽,但是父母是監護人,長輩的忠告不可當耳邊風。所以作者說,如果你覺得孩子應該要上某個夏令營,而他不肯去時,你要堅持,因為父母有責任打開孩子的眼界。人不可能喜歡一個不曾接觸過、不知道的東西,如果他接觸過了,仍然不喜歡,便可以作罷;但是要讓他先試試看,所以父母應該儘量讓孩子接觸不同的新東西,培養他的多元化。
  作者也說父母要以身作則,如果不要孩子抽菸,自己就不可以抽菸,因為模仿是最原始的學習,家庭是最早的學習場所,教育應該從家庭開始。他認為現在過動兒這麼多,有一部分原因是這些孩子從小缺少家教。現在父母都順著孩子的意,不吃蔬菜便由他去,改吃漢堡、炸雞;不想睡覺便由他去,徹夜看電視、打電動……他認為這是不對的,因此在書中,他花了一章的篇幅來解釋紀律的重要性:一個沒有紀律的孩子是無法受教的,一個不能受教的孩子,他的前途便有限了。父母以為順著孩子的意,不讓他哭鬧便是愛孩子,其實反而害了他,進了學校後便被視為過動兒。書中舉的例子中,竟有十歲大的孩子一天要吃三顆藥,令人震驚,也令我們沈思。很多時候過動兒不是真正的過動兒,是後天不恰當的環境造成的。書中提到的傑夫瑞是個過動兒,但是他卻可以在非洲茂密的草叢中一動也不動的坐上好幾個鐘頭等待獵物的出現,跟《愛因斯坦的孩子》(A Smile as Big as the Moon,中譯本遠流出版)中的過動兒一樣,當他們有目標時,他們可以學會控制自己,一樣可以完成任務。
  這本書的前半部從科學上來破解很多迷思,如腦大不等於聰明;後半部談教養孩子的方法,兩者都非常重要。腦大就聰明是我們台灣最深入人心的一個迷思,書中舉實驗證據說明腦的大小跟身高體重有關,雖然女性腦比較小(在校正過身高體重後仍如此),但是女性大腦每公克組織的血流量比男性高,在許多重要部位,女性大腦細胞比較大,可以接收比較多的訊息,女性大腦功能的分布也跟男性很不一樣。作者說我們不應該問男生比較聰明還是女生比較聰明,應該問「在做什麼事的時候」男生比較優勢還是女生比較優勢。他說去爭辯刀叉好還是湯匙好是沒有意義的,必須看你是要喝湯還是要切牛排,如果掌握住這點,就不會發生哈佛校長桑默士(Summers)失言的事了。
  在台灣,很多孩子過得很不快樂,追根究柢,是我們的教育制度沒有讓孩子的長處表現出來,反而提早給孩子很多他能力還做不到的作業,打擊了他的自信心。現在幼稚園所教的東西是我們以前進小學才學的,孩子還未準備好就教他閱讀、寫字、作心算,會使這個孩子痛恨學習,而且覺得自己一無是處。其實每個人開竅的早晚不同,但是被分到後段班、放牛班(或直接被稱作笨班)的孩子自尊心所受到的打擊,卻是沒有什麼可以補償回來的。
  書中的例子我們每天都看到,一個孩子雖然才五歲,但是老師嫌他笨、不喜歡他,他馬上知道。麥修的故事令人不忍,當孩子不肯上學時,父母要靜下心仔細檢查一下孩子的課程與他能力之間的關係,揠苗助長只會害死苗而已,沒有任何好處。孩子早一年上學與晚一年上學其實無關緊要,因為人生很長,對一個平均壽命七十八歲的現代人來說,他是五歲入學還是六歲入學又有什麼差別呢?人生是馬拉松,不是百米衝刺,時間一拉長,現在覺得不得了的事,以後回頭看起來不過爾爾。書中凱特琳自殺時的遺書上寫著:「真實的我是又胖又醜又笨的女孩……我不想做真正的我,我恨那個女孩……」這難道不是我們很多年輕人的心聲?我們都不喜歡真實的自己,都不能面對晚上卸下假面具的自我,所以才有這麼多的自殺案例。父母老師如果能看到孩子的優點,找出他的長處,孩子就不會覺得活著很痛苦。
  在現在的社會,權力已從父母手中轉到尚未成年的孩子手上,父母什麼事都要徵詢孩子的意見,肚子餓了嗎,要不要吃飯?太晚了,要不要去睡覺?作者強烈質疑這是對的事情嗎?他說一個功能良好的家庭不是民主的家庭,重要的事孩子不應該有投票權,因為孩子心智未成熟,就像未成年人不能參政一樣,父母對孩子有監督保護的責任,小孩應該聽大人的話。當然他不是主張獨裁,但是書中舉的例子讓我們看到過猶不及都是不好,父母可以信任孩子,但不可以放任孩子。所以他說,把電視機及電腦放在公共空間,使孩子看電視或上網時,父母隨時可以監督,這不是侵犯隱私(因為沒有進入孩子的臥室),這是監督保護,使孩子不受色情、暴力的污染。
  二○○五年《天下雜誌教育專刊》的主題是「家庭教育」,他們訪問了很多國中生,發現孩子最痛恨的是「補習」,最希望的是「父母聽他說話」,這本書可以跟家庭教育專刊互補,讓父母知道應該怎麼帶孩子才是真正對他好。作者說「快樂時間」(跟孩子一起做他喜歡做的事)和「管教時間」應該是七比一,如果花在管教上的時間比陪他玩的時間還多,父母就要檢討。如果台灣父母能做到這一點,我們的孩子會快樂很多,精神科病房也不會人滿為患。
  這本書是這幾年來少見的有理論根據的教養書,它使我停下手邊原先在翻譯的另一本書,盡全力先把它譯出來。在目前混亂的社會,它有迫切性,社會、家庭、學校是教養孩子的三個支柱,缺一不可,一個國家的希望在孩子,只有青出於藍更勝於藍時,我們台灣才有希望。

內文節錄
性別差異何來 世界變暗的那一天
麥修在去年夏天幼稚園開學前滿了五歲。他很盼望能去上學,他認為那是個整天與朋友一直玩的一個好地方。所以當十月麥修不肯上學時,他母親辛蒂驚訝極了,麥修不但不肯上學,連早起穿衣服都不肯,辛蒂要替他穿衣服、拳打腳踢的把他抱到車上、再從車上拖進教室。她決定把事情弄個水落石出,所以她到他班上坐在後面觀察上課情形、和老師談……似乎一切都很正常。麥修的老師是位說話輕聲細語、受過良好教育、個性溫和的人,他向辛蒂保證這現象很正常,但辛蒂仍放心不下。她是對的,因為「山雨欲來風滿樓」,暴風雨正在轉角處等著她呢!
凱特琳是個害羞的孩子,小學期間體重有點過重,進中學後,她從沒人理睬的小女孩蛻變成身材窈窕的校花,體重消失得令她母親吉兒懷疑她是不是得了厭食症。在中學的四年裡,一切似乎都很正常,凱特琳課選得很重,又有一大堆社團活動,通常她都得做功課到半夜以後才能上床。功課和社團的負擔簡直是瘋狂,雖然常常很疲憊但是很快樂。直到十一月的某天半夜三點鐘,凱特琳家的電話響了,護士告訴吉兒:凱特琳在醫院的急診室中,昏迷不省人事,她服下了大量的可待因酮(Vicodin)及載安諾(俗稱蝴蝶片)自殺。
這兩個真實的故事有著共同的因素:每個孩子在一開始時都沒事,但是後來就不對勁了。還有另一個共同點:兩個孩子的父母都不了解男孩和女孩的差別,以至於問題出現得莫名其妙。
假如父母親了解性別會造成差異、了解孩子為什麼會這樣,這些問題其實是可以避免的。一旦了解大腦中性別的結構差異,你就能看出在哪些地方父母親做了錯誤的決定,或是沒有及時採取行動,你就會了解為什麼這些故事可以有不同的結局了。

順天抑或逆勢――無性別差異的教養方式
一九八年九月,我進入賓州大學的博士班就讀,那時,第一代蘋果電腦剛上市,當我問系裡的秘書會不會買部電腦做文書處理時,得到的答案是「我的打字機還很好用」。那時沒有人聽過比爾蓋茲、電子郵件或網際網路。在那個秋季我有一門課是「發展心理學」的研究所討論課,教授艾隆佛瑞德(Justin Aronfreed)問道:「男孩和女孩為何表現不同?」「因為我們期待他們要有不同的行為,試想,假如我們鼓勵女孩玩卡車和坦克車,男孩玩洋娃娃;假如我們鼓勵跟女孩子玩摔角、翻跟斗的遊戲,而擁抱和親親男孩子,我們所看到的許多男孩和女孩行為上的不同會消失,甚至會全部消失。」
在另一門研究所的課中,葛萊特曼教授(Henry Gleitman)告訴我們:「當男孩依照我們替他設定的角色模範行事時,我們就獎勵他;假如不照著性別角色去做,我們就懲罰他或至少不鼓勵他,我們所看到的男孩女孩的差異是父母親創造出來的,並且在各方面強化這個差異。」
台下點頭如搗蒜。在臨床實習時,我們常碰到那種深信男孩女孩的不同是天生的人,但是我們不理他,我們才是有真知的人。
但是我們真的知道得比別人多嗎?

差之毫釐,謬以千里
當我離開費城到家醫科開始駐院醫師實習時,我把在賓州大學累積的期刊論文都丟了,但留下了一個檔案夾:賓州州立大學柯索教授(John Corso)在一九五和六年代的研究,他發現女性的聽覺比男性靈敏。
四年後我完成駐院醫師訓練,在馬利蘭州的蒙哥馬利郡開業,這是一個離華盛頓特區不遠的小郡,性別差異這回事從沒有進入我的腦海。但到九年代中葉時,我突然發現有一長列二、三年級的男孩子開始進入我的診所,他們父母手上都拿著學校的通知單:「我們懷疑賈斯汀(或是麥可)可能有注意力缺失(ADD)的毛病,請評估。」
在這些病歷中,我發現孩子需要的不是治療注意力缺失的藥,而是了解男生和女生在學習上有不同的大腦機制的老師。我再追問下去,發現整所學校沒人知道男生和女生在聽覺上有差異這回事。我把柯索教授的論文重讀一遍,上面寫著:男生的聽力不及女生。
想像一下典型的二年級教室是什麼樣:六歲的賈斯汀坐在教室最後一排,二年級老師多半是女性,以她認為最恰當的聲音在教課。賈斯汀聽不清楚,所以注意力就游離到窗外的景色或天花板上的蒼蠅,老師注意到賈斯汀沒在聽課,賈斯汀表現出來的是注意力缺失,老師很自然就認為是這毛病。但是他的注意力缺失並不是由於注意力缺失症,而是因為老師聲音太小,賈斯汀根本聽不清楚。老師上課的聲音對她自己和班上的女生來說恰恰好,但是有些男生聽不清楚就打瞌睡了。有些個案我只把男生換到教室前面的位子就解決注意力缺失的問題了。
性別差異,基因早已註記 來自染色體的證據
最近的研究發現人類女性的腦也和人類男性的腦有「本質上的不同」。二○○四年,來自加州大學、密西根大學及史丹佛大學的十四位頂尖的神經科學家共同發表一篇論文:〈人類男性的大腦和女性大腦中,有著因XY染色體所產生的完全不同的蛋白質〉。男人大腦中有許多蛋白質是由Y染色體的指令製造,這些蛋白質在女性大腦中找不到;相反的,女性大腦中有許多蛋白質是由女性的X染色體指令所製造的,這些蛋白質在男性大腦中也找不到。這些性別差異是基因決定的,並不是透過荷爾蒙的媒介在作用。
這些科學家分析了三十個人類大腦組織樣本,取自不同人的不同大腦部位。科學家並不知道這些樣本是取自男性還是女性,但是只要分析這兩種不同基因的表現,他們就能百分之百的正確指認出某張大腦切片樣本是取自男性還是女性。男性和女性大腦組織是有本質上的不同。
請停下來,思考一下這個問題。這個新研究顯示女性從X染色體得到的比男性多,而男生的Y染色體是他們大腦差異的主要原因。我們這裡說的是「差異」,而不是說誰比誰好、誰比誰不好,純粹是講差異。
科學家一直認為性荷爾蒙會影響大腦,然而最近的這個研究讓研究者看到性別染色體在大腦組織上的直接作用並不需要經過荷爾蒙的媒介。它是基因上設定的,一出生就有了。好!就算大腦組織結構上有差異,這個差異有關係嗎?這些大腦組織上的差異是否代表著功能上也有差異?女孩和男孩在聽覺上、視覺上、學習上有顯著差異嗎?假如有,這些差異是在一出生就存在了嗎?

不辨雌雄,荒腔走板
肯恩(Janel Caine)是八年代後期佛羅里達州立大學的研究生,她對早產兒音樂治療的效應感興趣。有些研究者相信在嬰兒的搖籃邊放輕柔的音樂可以幫助嬰兒放鬆,有可能可以增加嬰兒的食慾、使他長得快一點。肯恩得到二十六名早產兒父母的允許在嬰兒的搖籃邊放音樂,同時也找了二十六名早產兒與第一組配對,但不給他們聽音樂。果然,她發現有聽音樂的那一組長得較快也較少發生其他的併發症,比沒有聽音樂的那一組早了五天出院。
肯恩的碩士論文仍然在佛羅里達州立大學圖書館的架子上,你可以去把它借出來看。如果你翻到後面,會看到實驗結果是以男嬰和女嬰兩個圖表呈現,在這裡,你會看到一些沒有預期到的東西:有接受音樂治療的女嬰平均來說,比沒有聽音樂的早了九天半出院;但是聽音樂的男嬰和沒有聽音樂的男嬰卻沒有任何差別!音樂治療對女嬰很有用,對男嬰卻沒有任何效應。
為什麼會有這個差異?為什麼音樂治療對女生這麼有用,對男生卻沒有用?最可能的解釋是男嬰並沒有聽得很清楚那些音樂,至少沒有女嬰聽得那麼好。
從別的地方也看到了這個現象,新生的女嬰的確聽得比男嬰好。兒童聽力學家孔魏森(Barbara Cone-Wesson)、羅默雷茲(Glendy Ramirez)及辛寧傑(Yvonne Sininger)最近做了一個很仔細的新生嬰兒聽力實驗。當一個人聽到聲音時,他的腦幹會立刻起反應,這叫「大腦聲音反應」(acoustic brain response),孔魏森決定測量六十名新生男嬰和女嬰的大腦聲音反應。當播放一個一千五百赫茲的聲音給嬰兒的右耳聽時,她們發現女嬰的大腦聲音反應比男嬰高80%,一千五百赫茲正是我們可以聽得見人說話的聲音範圍,頻率太高或太低都聽不清楚。別的研究也發現少女比少男聽得清楚。當孩子長得越大時,這個聽力的差別越大。
因為男女聽力上有差別,你和你孩子講話的方式就要有不同。我記不清有多少次,做父親的會對我說:「我的女兒說我吼她,我從來沒有吼她,我只是以正常的聲音在說話,她就說我吼她!」假如一個四十三歲的男人用他認為是正常的聲音對一個十七歲的女孩說話,這個女孩是會感受到比男生聽到的大十倍。他的確在對她吼,只是他不自覺:父親和女兒對同樣的聲音有著兩種不同的經驗。聽力在性別上的不同也顯示了我們在課堂教學上應該有不同的策略。假如你教的是女生班,你不需要提高嗓門上課,你要儘量維持教室沒有額外的噪音出現,女孩子在嘈雜的課堂中學習效果不佳。你會發現教男孩子時用的規則是不一樣的,換到教室前面的位子就解決注意力缺失的問題了。

微知著:空間裡的小事件
女生畫名詞,男生畫動詞
康諾夫斯基小姐是幼稚園的老師,她給每個小朋友一張白紙,讓他們自由畫。她停在安妮妲的面前,安妮妲用了十幾枝蠟筆著色,畫了三個面帶微笑的小人,紙上滿是紅色、黄色、棕色及肉色。
「畫得好極了,安妮妲,」康諾夫斯基小姐說:「你畫的是誰呀?」
「這是我!」安妮妲指著畫中的一個人說:「這是我弟卡羅斯,這是我媽。」
「畫得真好,安妮妲,」康諾夫斯基小姐說:「太棒了。」
五歲的麥修正在用力的用黑色蠟筆畫畫。
「你畫的是什麼呀?」康諾夫斯基小姐問道。
「這是一枚火箭快要衝進地球,」麥修說,「你看,這是火箭,這是地球。」
康諾夫斯基小姐注意到麥修只有用一種顏色畫:黑色的蠟筆――火箭和地球都是黑的。
「畫得很好,麥修,」康諾夫斯基小姐言不由衷的說(雖然她已經盡力的使聲音聽起來很熱切):「要不要多加一點顏色?還有別的火箭要衝到地球嗎?」
五歲的男生和女生有一點都做得很好:知道大人喜歡什麼。在這情境之下,我向你擔保麥修知道康諾夫斯基小姐不喜歡他的畫,至少不像對安妮妲的畫那樣喜歡;但是康諾夫斯基小姐也沒錯,她正在應用她的老師教她的標準:「鼓勵兒童畫人物的圖畫,鼓勵他們用很多顏色。」她在大學修初等教育的課時,老師就是這樣說的。但是那些老的教材趕不上最近二十年來研究的新發現,我們現在已經知道男生和女生看世界的方式不同。
研究兒童繪畫的人發現,一般來說女孩子喜歡畫人(或是寵物,或是花草樹木)、空間的安排也會對稱,而且面向看的人,女生通常一張畫會用到十種以上的顏色,而且她們會用研究者新井(Yasumasa Arai)所說的「暖色」――紅、綠、棕、淺黄。男生一般來說畫動作:火箭擊中目標、外星人要把某人吃掉、兩車相撞,男生最多用六種顏色,他們用的就是新井所謂的「冷」色如藍、灰、銀、黑。男孩同時也比較可能從第三者為中心的觀點出發去畫畫,從遠距來看,而不是從汽車面前或是做了哪個動作的動物面前來畫,心理學家杜曼(Donna Tuman)用下面這句話總結男孩和女孩畫圖上的不同:男孩畫動詞,女孩畫名詞。
假如我們從巨細胞和小細胞的觀點出發,這些差異就不會令我們驚奇。當然男生用黑、灰、銀、藍畫動作,這是巨細胞天生擅長的。當然女生用紅、橙、黄等鮮豔顏色畫物體,這是小細胞擅長的。
至少95%的幼稚園老師是女性,大多數的老師並不知道男生女生有這個差異――因為從來沒有人告訴過她們。這些老師反而都像康諾夫斯基小姐,鼓勵孩子用許多顏色畫人物。像安妮妲和麥修這種五歲的孩子很快就知道安妮妲做的是對的,麥修做的是錯的,麥修也很快就知道他去模仿安妮妲其實模仿得不好,也就是說,用很多顏色畫人物好像不是他的拿手,麥修很快就決定藝術他不在行,雖然才五歲,他就已經覺得藝術是女孩子的事。
康諾夫斯基小姐並不知道男孩和女孩的視覺世界有所不同,很諷刺的是,她這種對性別差異的無知的結果竟然更增強了傳統性別刻板的印象:「女孩子學藝術比較好,藝術本來就適合女性。」要打破這個刻板印象,只有靠更多更正確的性別新知了。

腦中不同的地圖
男孩和女孩大腦功能的另一個差別是幾何與方向感。研究者發現男性和女性在這些方面有基本策略上的不同。假如你問一個女生如何去某個朋友家,她可能會說:「沿著國王街走到麥當勞右轉,你會看到五金行和艾克森車站,你一看到小學就得右轉,那就是史卡特戴爾街,他們家就在左邊,是路口算起第四家那棟萊姆綠的二層樓房子,屋簷漆的是桃紅色。萊姆綠與桃紅色,看起來像發霉的薑餅屋,你可千萬不要告訴他們我說他們家像發了霉的薑餅屋。」
男生對同樣這個房子會說:「沿著國王街走大約二哩,向東走到公爵街,公爵街走了大約一哩後向南走上史卡特戴爾街,他們家在街的東邊,他們最近才把房子漆成綠色和粉紅色,好像是這兩個顏色。」
女人通常用看得見的地標指路,男人通常用絕對的方位如東南西北或絕對的距離如多少哩,這個導航指路上的性別差異五歲就存在了。這個策略上的差異與大腦部位有關,神經科學家已經發現年輕的女孩和男孩在找路時,用到大腦不同的區位:女孩用大腦皮質,而男孩用海馬迴,它是大腦深處的一個神經組織,女孩子在做方向作業時,這個地方並未活化,未來我們會看到這些差異在教幾何和數學時對男生和女生的影響。